「除了會叫燕青，你還會幹麻?」

對方巨大的守護靈杵著被火光燒得通紅的鐵錘，由上往下的俯瞰著他，嚴厲的嗓音有如驚雷隆隆作響，然而白髮男人雙目散發妖異的紅光，竟是不感一絲畏懼，不，應該說他已然陷入癲狂。

許褚的話在他耳中聽來不過笑話，燕青是他的守護靈，他能夠召喚燕青，就代表他著他的能力，說他一無是處？呵，他可是這條街的鎮魂將啊，多少人庸碌一生，在死魂島受盡折磨都沒辦法召喚出屬於自己的守護靈，最後只能被抹除記憶像是垃圾般被丟棄在人界。

盧天佑因吃下靈槐枝而充血的雙目憎惡滿溢，瞳仁緊縮。若目光能化作刀刃，他大概已經劈死了眼前的小鬼與他的守護靈不下百次，憑什麼？憑什麼這小鬼是武神軀？天底下哪裡有那麼好的事情，他不甘心。

我還就不信了……盧天佑低聲喃喃道，嘴角的青腫瘀血讓笑容在他慘白的臉上歪斜，看起來猙獰又可怖。

「別這麼沒用！打啊！你能行的燕青！」

一個沒他一半高的小鬼而已，這座羅剎街，這顆靈槐樹，他是不會讓出去的。

絕不。

好不容易到手的東西，好不容易奪回來的權勢……被人踩在腳底輾磨、抬不起頭來的滋味，他是再不想嚐到了。

他已經不再是狗了。

看著自己的守護靈一次一次站起，卻輕易被對方手中的巨錘擊倒，盧天佑焦躁的啃咬著手指，尖利的犬齒狠狠撕磨小指指甲縫間的肉，很快血就從撕破的皮肉絲絲淌流，就連四周兇靈不懷好意的漸漸靠近他也渾然不覺，只是一個勁的呼喚著燕青，那兩個字已在他口中被咀嚼到熟爛。

像是一種反射動作，只要呼喚那個名字，便能相信自己是安全的，是最強的，是……

「燕青！快起來！你可以的燕青！」

靈槐枝的副作用讓視線有些模糊，恍惚間只見到那人搖晃著身影向他衝來，汗水淋漓的臂膀上那青綠色刺青在皮膚上蜿蜒，似活非死、如蛇如龍。

如風。

楞神之間，男人雙足點地，躍至空中腰身輕旋一記重踢便踢開了兩個惡靈，那力道若是活人挨了可碎其胸骨，他在亡魂消散的不甘慘叫中雙足重重落在地面，掀起一陣塵埃。

面對眾多意圖傷害少爺的兇靈，燕青並不慌亂，只見他運氣凝神，感受到一股靈力從丹田流到指尖，便一拳接著一拳貫出，正重迎面而來惡靈們的胸腹，一拳足以──即使那靈力微弱到他快感受不到了。

男人的動作行雲流水，速度極快，殺伐之間竟帶著清透的山水之意，只有許褚知道，男人的靈力經過先前綿長的戰鬥，早已耗盡，而他愚蠢的主人還愣愣地站在街上兀自痴笑。

時間似乎被無限的拉長，盧天佑看著燕青在惡靈間閃動的身形竟然移不開眼睛，他痴痴笑著，只覺得他的燕青果然是最強的守護靈。

看著意圖不軌的惡靈被盡數消滅，盧天佑得意極了，大笑道：「真是反了你們了！幹得漂亮……」

正想再說些誇讚的話，卻見燕青一步步向他走來，直勾勾的凝視著他，那雙湖綠色的眸中似乎快要溢出些什麼濃稠的情緒。燕青的眼神黏在他身上，從頭到腳，好幾遍，好幾遍，似乎在看什麼最寶貴又割捨不下的事物，盧天佑不覺中便愣住了：「燕……」

他剛想呼喚，就見燕青腳步虛浮，身形搖晃跪倒在地，竟是再也站不住了。

「燕青……燕青！你怎麼啦燕青！？」

他驚恐地瞪大眼睛，藍綠色頭髮的男人卻始終沒有回答他，向來平緩的劍眉如今緊皺，盧天佑顫抖著靠近，才發現男人身上已是傷痕累累。盧天佑注視著那些傷口，彷彿這樣就能將那些駭人的傷處撫平癒合，在他的目光下，那些傷痕並沒有癒合，燕青整個人開始散發一種黯淡的藍光，身形慢慢變得透明，竟像是那些即將消散的惡靈一般！

「燕青……燕……」

看著眼前終於恢復理智的白髮男人，許褚終於忍不住開口：「你這種濫用靈力的傢伙，不配做他的主人。」

他敬佩燕青的忠誠，因此更為他感到不值。

「他的靈力，已經耗盡了。」

許褚嚴厲的聲音如雷貫耳，將盧天佑劈了個透徹，大夢初醒。他顫抖地伸出雙手，試著去碰觸燕青逐漸溢散在空氣中的軀體：「不會的……不會的……」

盧天佑的聲音因極度的害怕而嘶啞，腳快顫抖的走不了路了，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恐懼什麼。他突然覺得很可笑，自己難不成是在害怕這個男人離開自己嗎？但這怎麼可能呢？

「不會的……不會的燕青……我們一直都是在一起的……燕青！燕青！」

盧天佑看著自己潮燕青伸出去的那雙手，布滿了傷痕，顫抖不已，指隙間充滿他自己無意識啃咬的痕跡，他忽然就想起，他這緊張時啃咬手指的習慣自小時養起來後，便再也改不掉，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有雙大手總會握住他的手腕子，把他的手拉離齒牙的折磨，那雙手會用因修練而粗糙的指腹，溫柔的撫過他每一處傷口。

不用擔心，少爺。

然後會有個溫柔的聲音這麼說。

我會在你身邊。

也許是吞噬靈槐枝的副作用，盧天佑的雙眼突然感到一陣火燒似的疼痛，他眨了眨眼，又眨了眨，視線卻是愈發模糊不清了，有兩道液體不受控制的自他眼角流下，灼燙他的臉頰。

他覺得那大概是血吧。

「燕青……不會的……我們……」

盧天佑跌跌撞撞的往前，想要把那個屬於他的守護靈摟進懷裡，但他的手在空氣中勘勘劃過，伴隨著點點藍光升空，那些藍光從他穿過去的手指縫中擦過，像是最後的留戀。

他什麼都沒有抓到。

魂飛魄散後剩下的，只有

空空如也了。

tbc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被MIN用反派很像槍教授這理由誘看了鎮魂街後，一天就把他看完，真的...很好看....幹真的很像枪教授根本就是啊你看看那機掰的講話方式XDDD

我寫這篇文前應該先去複習一下金庸才對....戰鬥場面完全不會寫....我不會寫武俠啊ADA....(崩潰)